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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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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24 06:55:27 手机版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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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哥,我们把人带来了,”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推搡着一人进了男厕,那人被推了个趔趄后很快稳住了身形,迅速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视线准确锁定在被他们称作东哥的首领身上。

  祁东随意地靠在窗台,嘴里叼着支烟,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瞄了眼人群中央的人,尽管被许多人高马大的不良少年包围,却依然站得笔直,毫无畏惧地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之色,似乎此刻身处劣势的人根本不是他。

  祁东下巴冲旁边微微一扬,身边的人立刻会意,冲着凌道羲便喝问道,“一班的,上次是不是你跟老师打得小报告?”

  “我又不是小学生,打什么报告,”凌道羲冷冷道。

  “还不承认?上周末哥儿几个在厕所抽烟,其间除了你没别人来过,第二天我班老蒋就知道了,还说不是你?”

  “你们抽没抽烟,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十班的,告你们的状对我有什么好处。”

  “操,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问话的人冲周围的人比了个眼色,“给他点颜色看看。”

  对方话音未落,凌道羲就感到腰间一痛,紧接着有黑影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抬手一挡,另一只手肘向身后挥去,击中其中一人腹部。

  “你他妈的还敢还手?”被打到的人气急败坏地吼道,“给我狠狠地揍!”

  凌道羲并不是那种只会念书的书呆子,倘若一对一他还能拼上一阵,但架不住对面几个都是校篮球队的选手,三两下便将他双手制住,紧接着身上便重重挨了几拳,凌道羲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说不说!”先前问话那人喊道。

  “不是我,”从压抑的声音中已经听出这个人在咬牙强忍。

  “还他妈嘴硬,接着打!”男厕内立刻响起无情的击打声,掺杂其中的还有斥责声,“告诉你,我们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一班的就了不起吗?瞧不起我们十班是不是?今天不管是不是你告得状,老子揍得就是你!”

  腹部挨了重重一拳,凌道羲终于没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无力地向下滑去。身后禁锢他双臂的力量骤然撤走,凌道羲失去了支撑,整个人重重地跪了下去,脸上传来瓷砖的冰冷触感。

  众人尚觉得不解恨,还待上前拳脚相加,一直冷眼旁观的祁东突然叫了停,他让人把凌道羲带过来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这个人还不值得他们为他捅出什么大篓子。

  祁东慢吞吞直起身来,一步步朝地上的人走去,其他人自觉地给他让开一条路。

  方才那一拳正中凌道羲要害,他挣扎了两下想起来,奈何浑身吃不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祁东的篮球鞋在眼前逐渐放大,最终停留在自己面前。

  祁东把叼在嘴里的烟头往地上一吐,冷不丁一抬腿,将凌道羲的头狠狠踩在脚下,后者身体一震,然后便似僵住了,一动不动。

  祁东缓缓俯下身,轻扯嘴角,“这次先饶了你,以后放聪明一点,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否则,”他脚下用力地碾了碾,“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被他踩在脚下的凌道羲突然扫了他一眼,那眼神说敌意也不是,说恐惧也不是,有种祁东形容不出的诡异。

  祁东无心思理会对方的想法,他站起来,生生跨过地上的人往外走,其他人紧跟随其后,没有一个人再去理会地上的凌道羲,仿佛那里趴着的只是一团破烂的抹布。

  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凌道羲才挣扎着爬起来,一步步踉跄着走进了厕所隔间。

  ******

  陵城高中每年级有十个班,一班是重点班,后面八个平行班,最后一个是特长班,专门用来安置音体美特长生和考不上高中,凭关系或者赞助入学的关系户,重点班的学习氛围有多浓,特长班的组织纪律就有多差。

  祁东是陵城高中的体育特招生,早在初中时就已崭露头角,连续两年率领球队拿下当地初中联赛冠军,蝉联两届MVP,高中一入校便进校篮球队当了主力,高二破格当选为队长,打破了历届队长都是高三学长的传统。

  祁东在球队里担任的位置是组织后卫,篮球是一项充满激情的运动,后卫却需要绝对的冷静,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集中在祁东一个人身上,使他天生就具有领袖之风,入校没过多久,校园里就形成了以他为中心的小团体。

  祁东每个课间都要去球场打球,围在场边看他打球的粉丝清一色的女性,这其中也包括他的现任女友——陵城高中校花陈静。

  陈静见祁东下了场,便把手里的水递给他,祁东拧开瓶盖顺着头顶就浇了下去,他甩了甩头,这样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也引来场边一片花痴尖叫。

  回教学楼的路上,跟着祁东的人突然神秘兮兮地道,“东哥,那家伙又在偷看嫂子了。”

  祁东一抬头,便与三楼凌道羲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四目一交汇,对方迅速撇过头去,似乎方才那一瞥只是偶然。

  祁东冷笑一声,转头对陈静道,“喂,你的仰慕者。”

  陈静虽与凌道羲不曾有过半点接触,但对方的大名在陵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知名度与祁东可谓旗鼓相当,但凡有需要优等生抛头露面的场合,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凌道羲是高三重点班的班长,大大小小考试永远的第一名,拥有这样一位暗恋者,绝对是一件令人感到骄傲的事。

  更何况凌道羲一表人才,祁东器宇不凡,想到这样两个人会为了她争风吃醋,陈静的心情就像她的裙角一样飞扬,然而表面上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淑女姿态。

  “你说什么呢,”她抿了抿嘴,“我倒是觉得他是在看你,搞不好是你的仰慕者。”

  祁东闻言轻蔑地笑了笑,没说话,又往楼上瞄了一眼,隐约见到凌道羲侧面的影子。不知从何时起,他便时常能捕捉到对方的视线,起初他不以为然,后来还是队友点醒了他,凌道羲这是看上陈静了。

  上学期他们把凌道羲堵在厕所里修理了一顿,后来他果然乖乖地屁都没放一个。这次虽然觊觎上了他的女人,却也只敢躲起来偷窥,十足一副伪君子做派。

  祁东刚到三楼,就被自己的班主任老蒋叫住了,通常这种情况代表着他又要接受无聊的批评教育,但今天的老蒋春风得意,笑容满面,就像中了大乐透。

  祁东跟着老蒋一路来到教师办公室,一进门,在场的几个老师都和颜悦色地看着他,其中一个年轻教师甚至还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行啊。”

  祁东被他拍得很是诧异,这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礼遇让他感觉太不习惯了。

  老蒋把祁东带到自己的办公桌,居然还破天荒地拉了把椅子过来示意他坐,祁东心中疑惑,但还是不客气地坐了,等着看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是这样的,”老蒋清了清喉咙,故意板起脸说,“你报考烟大篮球特长生的事落选了。”

  祁东心道我操,老子落选值得你那么高兴?

  老蒋很快就板不住了,又笑眯眯接道,“但是你被他们的皮划艇队录取了。”

  “皮划艇?”祁东感到莫名其妙,他压根没在烟大体招项目上看到有这么一项,他甚至连皮划艇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这结果也太匪夷所思了。

  老蒋自然看出他的猜疑,同他解释道,“这是烟大今年新组建的队伍,还没来得及纳入招生项目,属于额外特招。”

  “我连桨都没握过,怎么滑?”

  “高中生有几个练过的?都是从篮球生里面挑,你运动能力那么出色,练什么项目能难住你?”在老蒋的概念里,天下体育大同,只要能上个好学校为自己加业绩,就算是以后跳皮筋踢毽子对他又有什么差别?

  老蒋觉得自己解释得可能还不够到位,又苦口婆心劝道,“我知道你很喜欢打篮球,但是篮球你能打一辈子吗?能打国家队吗?能进NBA吗?你说你去一个二三流学校的校队,给人家卖命四年,毕业后你能做什么?能找到工作吗?”

  老蒋再不济,也是个教育工作者,分析起利弊来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但是去烟大就不一样了,烟山大学是什么?百年老校啊,名声在外,你就算大学四年都在混,只要你比赛出成绩,他就能让你毕业,有烟大的毕业证在手,你还用愁就业吗?”

  “更何况这次你的身份不是体育特长生,是特招生,别看只差一个字,待遇可就高多了。据我了解,烟山大学和森蓝理工这几年在各种竞技项目上都争得厉害,今年两边同时组建了皮划艇队,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打校际赛。”

  “眼下两个学校都在抢人才,给出的福利自然也好,特长生的专业限定很严格,但特招生只要文化课考试分数足够高,想念什么专业都不是问题。”

  祁东琢磨了下,他对大学念什么专业倒是无所谓,但饶是对于问题学生,名牌大学的诱惑力依然很大,不然当初他就不会去报考烟大篮球生了。

  不能进篮球校队固然很遗憾,可是主修皮划艇也不代表着业余时间就不能打篮球,何况老蒋虽然是从学校的利益出发,但说得也都是事实。运动员是青春饭,除了少数极优秀的选手,绝大部分人都要面临退役即被淘汰的命运,有一张名校毕业证傍身将会是最好的保险。

  老蒋观察祁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动员至少有九成把握,不仅有些得意,“当初我就看好你小子,我果然没有看走眼,将来你一定大有前途。”

  祁东在心里骂了声马后炮,又听老蒋道,“你是这届第二个被提前录取的,咱班这次可一点都不输给一班。”说来好笑,虽然一班和十班是两个极端,但每年能进顶级名校的还都是这两个班的学生,只是考进去的方式不同。

  “另一个是谁?”祁东其实压根不想知道,他只是随口一问。

  “一班的凌道羲,他竞赛保送了森蓝数学系……说曹操曹操到。”

  祁东一转头,就见凌道羲抱着一摞卷子走了进来,对于他的到来,祁东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种好学生个个都恨不得一天到晚住在教师办公室,反倒是凌道羲对于祁东出现在这里感到很意外,况且他还名正言顺地坐在那里,怎么看都不像是犯了事被批评的样子。

  老蒋刚刚还在跟一班较劲呢,一见凌道羲马上又变了一副嘴脸,高兴地扬声道,“哎呀,两个未来的名校生都到齐了,一文一武,你们真是陵高的骄傲啊。”

  凌道羲被老蒋的夸奖弄得一怔,一旁的老师见状笑着为他解惑,“祁东被烟大录取了,以后你们俩就要隔着条马路念书了。”

  听到这话,凌道羲立刻扭头望向祁东,掩饰不住眼中的惊讶,祁东余光捕捉到他的表现,心中不禁颇有些得意。

  祁东出去的时候经过凌道羲身边,两人的视线又不期而遇,祁东心情不错,居然还冲对方笑了笑,只不过那笑容中三分调侃,七分挑衅,玩弄意味十足。

  凌道羲愣了一下就迅速把眼神别过,祁东心道拽什么拽,你瞧不起老子,老子还不待见你呢,好学生怎么了,还不照样被老子踩在脚底下。你能保送森蓝,老子也能直上烟大,谁又比谁差多少呢?

  祁东被烟大提前录取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校园,本来就已经是陵高名人的祁东又大火了一把,小学妹们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正常了,连一贯自视甚高的陈静都有了危机感。

  可是没过多久,这条新闻又迅速被另一条爆炸性消息盖过,祁东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碍不住凌道羲这个名字短时间内出镜率破表,就连陈静也在晚饭的时候在食堂跟闺蜜谈论起他来。

  “你们整整说了那家伙一晚上了,他到底怎么了?”当这个名字第五次在耳边出现,甚至严重影响到他的食欲时,祁东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不知道吗?”闺蜜嘴快替陈静答道,“一班的凌道羲放弃了森蓝的保送资格,要重新报考呢。”
“你不知道吗,一班的凌道羲放弃了森蓝的保送资格,要重新报考呢。”

  祁东很意外,“为什么?”

  “不清楚,好像是对专业不满意吧,据说连校领导都找他做思想工作了,不过貌似他没有回心转意的迹象,”闺蜜忿忿地咬着筷子,“哎,那种好学生的心思咱是猜不透,要是让我不用高考就能进森蓝,就算是挖掘机专业我也去啊。”

  祁东也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甘愿放弃这种机会,不过他也不想知道,他是看凌道羲不顺眼,但这种不顺眼的程度是相当有限的,更确切地说,是不入眼。

  在祁东眼里,凌道羲有没有保送,有没有放弃保送,甚至就算是他放弃高考,与他祁东又有半毛钱关系,他压根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件事,祁东吃饭的时候当做无聊的新闻去听,吃完饭也就给忘了,直到高考第一天,凌道羲出现在他右手边的位置,他才想起来。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随机抽取的考号,一个考场内只有七八名本校的考生,偏偏祁东和凌道羲就坐了隔壁。

  祁东厌恶凌道羲,是问题学生对好学生出自本能的敌意,可是在考场上,没有人会嫌弃隔壁坐了个优等生,尤其当这个人还是本校年级第一。

  祁东高中三年主修篮球,辅修作弊,肉眼监考根本奈何不了他,而凌道羲似乎也不介意卷面会被旁边的人看到,左手完全没有遮挡,再加上祁东有点轻微的远视,那卷面就跟白送给他没有区别。

  祁东虽说已被烟大内部特招,但还是有最低分数线要求,这样一来,别说过线绰绰有余,搞不好还能挑个热门专业。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祁东冲隔壁的凌道羲痞气地扬了扬下巴,“哟,谢了。”

  这两天考试下来,说凌道羲不是故意把卷子给他看他都不信,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但祁东也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

  可凌道羲的反应就没有那么上道,他从眼角瞄了祁东一眼,一言不发地收拾东西走掉了。

  祁东望着他的背影嘁了一声,果然还是一个高傲得惹人讨厌的家伙。

  高考年年都在改革,上一年还是先报志愿再出成绩,今年就变成先出成绩再报志愿了。

  祁东的高考成绩出来后吓了大家一跳,谁都不相信他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考这么好,这个成绩比他模拟考的分数高出太多,就算没有体育加分,也能上个一本。

  老师们心下怀疑,但嘴上肯定是不会问的,更何况这个结果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纷纷主动给他的专业挑选出了不少主意,祁东在陵城待了三年,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报志愿这天他见到凌道羲一次,毕业典礼上又见到一次,对方代表全体毕业生上台致辞,说了些什么祁东压根没听。

  录取结果很快就下来了,陵城高中门口挂起了大大的红榜,凌道羲高居榜首,祁东紧随其后,未来一年里,这两个名字都将成为老师口中的标杆。

  不过祁东并没有看到这个榜,烟大一点都不浪费自己施舍出去的好处,录取通知书前脚到,后脚集训通知就下来了。集训的地点定在外地,祁东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踏上了为烟山大学皮划艇队四年卖命之旅。

  ******

  祁东进了皮划艇队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特训,相比之下高中的训练简直是小打小闹。一个夏天下来,他整个人都被晒得黝黑发亮,愈发显得有男人味道,手掌先磨出泡,再打成茧,自己摸着都刺拉拉得疼。

  他的体能比之前进步了不止一个等级,每日玩命操练的结果就是晚上回到营地后就一头栽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累得连澡都懒得冲。

  不单单是祁东如此,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皮划艇队内上下十几号人,其中有九个是祁东这样的大一特招生,剩下的是从校篮球队里调过来的学长。

  祁东从高三的学长摇身一变成了大一的学弟,风头上自然有所收敛,但骨子里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改不掉的,而人这种群居性生物又本能地要在自己的群体中选拔出一个领袖,很快的,同年级的队友都不自主地向他靠拢。

  学长休息时偶尔会讲一些学校的情况给新生听,烟大对体育生的待遇还算优厚,虽然训练强度大了些,但是有营养补助,比赛赢了有奖金,宿舍可以申请双人间,文化课差一点也能毕业……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大前提,就是要在各项赛事中干掉森蓝理工。

  烟大和森蓝是多年的竞争对手,不管文化还是体育方面,双方都暗自跟对方较着一把劲。

  提到森蓝理工,祁东就下意识想起了凌道羲,也不知道他拒绝了森蓝的保送之后去了哪里,不过这个谜底很快就被揭开了,因为在回校参加开学典礼时,刚刚代表完几百名毕业生致辞的凌道羲,又上台代表上千名新生致辞了。

  祁东参加了集训,就没能参加军训,其余新生早在军训时混熟了,唯独祁东是个新人。

  说来也巧,烟大是百年老校,宿舍楼都有一定年头,老旧不堪。恰逢祁东这一届学校开始逐批翻修,同个学院的学生被调派到不同宿舍楼,其中有一部分被分进了研究生楼。

  之前集训的时候校方就承诺这届特招生都可以调到双人寝室,祁东本来也打算回去就申请调寝,这下一来连递交申请都省了,因为研究生宿舍本身就是双人间。

  祁东的室友是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小个子男生,南方人,普通话说得不是很流利,还时不时夹杂一两句方言。

  还没等他打开行李,就跑过来一个斜对门寝室的同学,跟小个子是老乡,军训时两个人又住上下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于是想拜托祁东交换一下宿舍。

  祁东自然是无所谓,拖着行李就来到了斜对门,在看清楚房间里的人后,情不自禁就笑出了声来。

  如果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不觉得自己跟凌道羲有什么缘可言,若说是冤家路窄,他跟凌道羲也算不上是什么冤家。就是这样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到一起,到底要多大的概率,才能让同一个高中出来的两个人,又在同一个大学念同一个系,甚至住进了同一间宿舍。

  祁东往床板上大咧咧地一坐,脚支在床沿,胳膊往膝盖上一搭,“哟,好学生,又见面了。”

  凌道羲没做声,祁东心想你都跟我是室友了,还摆什么谱啊,他用头比划了一下,“室友,是不是应该发扬一下同学爱,帮我铺被子啊?”

  这下凌道羲抬起头来,认真地与他对视了数秒,祁东嘴角始终挂着戏弄的笑意,就想看看眼前这人到底敢不敢对他发火。

  谁知片刻之后,凌道羲竟然真得走过来,俯身就要去取祁东脚边的行李。

  祁东没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举动,第一个反应就是一脚踏下去踩住自己的行李,凌道羲伸出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

  “我说说而已,你还真做啊?”祁东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室友的脑回路了,他方才的语气明明就是挑衅,没有半点请人帮忙的意思,这样他都听不出来?

  凌道羲听到这话脸上表情没发生半点变化,站起来转身回到自己桌前,似乎刚才的插曲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祁东暗自啐了一声,真是个怪人,难道他就是传说中那种智商超群情商为负的天才白痴?

  他自己拆开行李把床铺了,又把生活用品随便归拢了一下,无事做就又打量起一旁伏案写字的凌道羲,从方才起他来的学长。

  祁东从高三的学长摇身一变成了大一的学弟,风头上自然有所收敛,但骨子里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改不掉的,而人这种群居性生物又本能地要在自己的群体中选拔出一个领袖,很快的,同年级的队友都不自主地向他靠拢。

  学长休息时偶尔会讲一些学校的情况给新生听,烟大对体育生的待遇还算优厚,虽然训练强度大了些,但是有营养补助,比赛赢了有奖金,宿舍可以申请双人间,文化课差一点也能毕业……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大前提,就是要在各项赛事中干掉森蓝理工。

  烟大和森蓝是多年的竞争对手,不管文化还是体育方面,双方都暗自跟对方较着一把劲。

  提到森蓝理工,祁东就下意识想起了凌道羲,也不知道他拒绝了森蓝的保送之后去了哪里,不过这个谜底很快就被揭开了,因为在回校参加开学典礼时,刚刚代表完几百名毕业生致辞的凌道羲,又上台代表上千名新生致辞了。

  祁东参加了集训,就没能参加军训,其余新生早在军训时混熟了,唯独祁东是个新人。

  说来也巧,烟大是百年老校,宿舍楼都有一定年头,老旧不堪。恰逢祁东这一届学校开始逐批翻修,同个学院的学生被调派到不同宿舍楼,其中有一部分被分进了研究生楼。

  之前集训的时候校方就承诺这届特招生都可以调到双人寝室,祁东本来也打算回去就申请调寝,这下一来连递交申请都省了,因为研究生宿舍本身就是双人间。

  祁东的室友是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小个子男生,南方人,普通话说得不是很流利,还时不时夹杂一两句方言。

  还没等他打开行李,就跑过来一个斜对门寝室的同学,跟小个子是老乡,军训时两个人又住上下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于是想拜托祁东交换一下宿舍。

  祁东自然是无所谓,拖着行李就来到了斜对门,在看清楚房间里的人后,情不自禁就笑出了声来。

  如果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不觉得自己跟凌道羲有什么缘可言,若说是冤家路窄,他跟凌道羲也算不上是什么冤家。就是这样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到一起,到底要多大的概率,才能让同一个高中出来的两个人,又在同一个大学念同一个系,甚至住进了同一间宿舍。

  祁东往床板上大咧咧地一坐,脚支在床沿,胳膊往膝盖上一搭,“哟,好学生,又见面了。”

  凌道羲没做声,祁东心想你都跟我是室友了,还摆什么谱啊,他用头比划了一下,“室友,是不是应该发扬一下同学爱,帮我铺被子啊?”

  这下凌道羲抬起头来,认真地与他对视了数秒,祁东嘴角始终挂着戏弄的笑意,就想看看眼前这人到底敢不敢对他发火。

  谁知片刻之后,凌道羲竟然真得走过来,俯身就要去取祁东脚边的行李。

  祁东没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举动,第一个反应就是一脚踏下去踩住自己的行李,凌道羲伸出去的手就停在了半空。

  “我说说而已,你还真做啊?”祁东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室友的脑回路了,(各种sm资源加扣3320930394)他方才的语气明明就是挑衅,没有半点请人帮忙的意思,这样他都听不出来?

  凌道羲听到这话脸上表情没发生半点变化,站起来转身回到自己桌前,似乎刚才的插曲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祁东暗自啐了一声,真是个怪人,难道他就是传说中那种智商超群情商为负的天才白痴?

  他自己拆开行李把床铺了,又把生活用品随便归拢了一下,无事做就又打量起一旁伏案写字的凌道羲,从方才起他就觉得对方的动作别扭,如今仔细看过去更是怎么看怎么违和。

  “你是左撇子?”祁东盯了他一阵后问道。

  凌道羲正在写字的手顿了一下,总算说了祁东进门后的第一句话,“是的。”

  “那你高考的时候……”祁东最后一个音节拖得很长。

  对方似乎跟祁东说每一句话之前都要斟酌半天,“小时候家里强迫用右手,所以两个手都能写。”

  祁东眯起眼睛,那似乎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你更习惯使用左手,那么高考时又为什么要特地换成右手?

  但这个问题他只是放在心里想想,并没有问出来,他知道即便问出来凌道羲也不会回答,就算回答那答案也不是他想听的。

  如果说凌道羲是特地为了他才换右手答卷的,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祁东最大的优点就是想不出来的事就不再想,这样不会活得很累,他知道自己跟凌道羲不会有太多共同语言,转身就去斜对门跟新同学联络感情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什么出奇,烟大虽说是重点高校,但高中时代埋头苦读的人上了大学后也容易自我放纵,尤其是男生,逃课打游戏都是常态。

  祁东很快又在系上建立起了自己的朋友圈,其中不乏昔日绝对不会接触的“好学生”们,唯独跟凌道羲还是那么不冷不热。

  虽然现在二人之间也有必要的交流,比起刚开学那会儿有了显著的进步,但跟其他同寝室室友的关系一比,这两个人简直就像是住在一个房间里的陌生人,以至于当大家知道祁东和凌道羲来自同一所高中时完全不敢相信。

  祁东跟其他同学都可以互相勾肩搭背嬉笑怒骂随意爆粗口讲荤段子,这些男生之间再平常不过的互动在他跟凌道羲之间就绝对不可能发生。

  最初他以为自己这个室友不是自闭就是有社交障碍,但一段时间下来,他发现凌道羲跟别人接触时完全没有跟他相处时的那种疏离感。

  后来他总结了一下,要么是凌道羲瞧不起他,要么就是还记恨当年那一脚,更有可能的是两者皆有之。

  想清楚这件事之后,他就又经常性看凌道羲不顺眼,作为一个男生,这也太记仇了,以前的事连他自己都快忘了,如今见对方这样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就忍不住想找个借口再教训他一顿。

  研究生宿舍虽然条件不错,有独立的卫生间,但是没有淋浴,夏天还能在阳台上用冷水凑合一下,天凉下来就只能去楼下的学生浴室,祁东每天训练都要出一身汗,不冲一下实在难受。

  这天祁东同往常一样训练完回寝室把运动鞋往床边一丢,脱下来的袜子随手塞进鞋里,把洗浴用品一装,端着盆就往浴室走。

  走到楼梯口,祁东突然想起来袜子忘了拿,他一般都是把换下来的衣服随手在浴室里搓了,折回去取的时候才发现寝室门被锁上了。

  他刚才出去的时候凌道羲还在屋里,不会他出去两分钟不到人就走了吧?祁东纳闷地拍着门,就听屋里有动静传出来,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

  “大白天的你锁门做什么?”祁东有些不满地问。

  “换衣服。”

  祁东暗暗骂了声矫情,一栋楼都是大老爷儿们换个衣服有什么必要锁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里面打飞机。

  祁东径直走到床边去取袜子,却意外地发现一双袜子只剩下一只了。

  他明明记得刚才两只一起塞进去,没理由袜子能长腿跑掉吧?他又在周围找了找,显然是没有。

  祁东回头看了看坐在对面床上看书的凌道羲,不报什么希望地问道,“你看到我袜子没?”

  凌道羲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没有。”

  祁东狐疑地打量了他一下,觉得此事有蹊跷,但袜子少了一只这种事太离谱,任谁也不会往其它地方想,祁东只道是自己不小心夹带到了别的地方。

  他在床上床下衣服堆里翻了翻,依然无果,索性放弃,把剩下那只袜子跟脏衣服团成一团,又下楼洗澡去了。

  就在祁东离开后不久,寝室的门再一次悄无声息地合上了。
祁东并非帅到天怒人怨,可他天生就是有吸引异性的体质,这点让其他男生又羡慕又嫉妒。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祁东就是那种女生嘴上说你真坏,然后争先恐后往他怀里扑的人。

    开学没多久,学院组织迎新篮球赛,祁东再一次成为了女生关注的焦点,一时间桃花运当头,连走在校园里都会被人拦下。

    很多女生从高中进入大学,就像从青涩的淑女摇身一变成为奔放的熟女,从偷偷摸摸递情书升级为当面告白,有的人还随身携带闺蜜撑腰,唯恐天下人不知。

    祁东对这些女生态度很暧昧,既不明白拒绝,也不承诺发展,再加上经常被人撞到他晚上讲电话,时间一久,大家都在传祁东有一个顶级漂亮的女友,导致烟大的女生都入不了他的眼。

    尽管有了这样的传言,可陈静第一次来到祁东宿舍的时候还是让大伙惊艳了一把。

    陈静高考时考上了本市一所专科学校,校址在湖朔郊外,离烟大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祁东暑期训练强度大,赋闲时间少,根本没心思理她,两个人差点就这么黄了。

    陈静也知道祁东不是个容易栓得住的男人,可她又不愿就这么放手,开学后一反往日的矜持,频频给祁东打电话不说,还主动到烟大来找他。

    祁东可并不是什么对爱情忠贞不二的好男人,他对女生的要求有三个:一是要漂亮,就像衣服一样,能穿得出去,给自己长脸;
二是床上放得开,运动员荷尔蒙分泌旺盛,只要训练没有消耗掉百分百的精力,就一定要找其他渠道发泄出去;

    三是贤惠,男生普遍都懒,祁东也不例外,每天看着那一堆训练服就不爱洗,却又不得不自己动手。

    陈静第一条没得挑,第二条勉强,第三条压根指望不上,祁东也不是非她不可,只是之前找祁东告白的女生,连第一条都满足不了,所以也没给他做陈世美的机会。

    其实只要条件允许,祁东一点都不介意找一个漂亮的当摆设,找一个骚的上床,再找一个勤快的给他洗衣服。

    这还是陈静第一次来烟大,她坐在祁东床边,随口问道,“你知道吗,咱高中一班的凌道羲,就是放弃森蓝保送那个,也考到烟大了。”

    学校放红榜的时候,祁东在外地没看到,陈静自然是看到了的,陵城高中上一届就出了两个烟大生,一个是祁东,另一个就是凌道羲。

    祁东笑了声,“知道啊。”

    “那你见到他没?”

    陈静刚问完这一句,凌道羲就进屋了,把她吓了一跳。

    祁东好笑地瞄了凌道羲一眼,故意回答道,“见到了。”

    陈静怎么都想不到这两个人不仅考到同一所学校,还住同一间寝室,之前跟祁东讲了那么久的电话,他可是一个字都没跟自己提起过。

    凌道羲发现自己寝室里突然多了个女生,表现却十分淡定,仿佛那里不是坐了个活人,而是新摆放了一件装饰品,只看了她一眼便把眼神“喂,”祁东冲凌道羲一扬下巴,“听说你今晚要去图书馆自习?”

    祁东这话暗示的态度太明显,连傻子都听得出来他的意图,陈静万万也想不到祁东会说得这样直白,还是在不知道对自己抱有何种想法的凌道羲面前,顿时脸就红了。

    凌道羲思忖了两秒,问道,“我能收拾下东西吗?”

    要说陈静上一秒还在为祁东的话感到害羞,下一秒就被凌道羲匪夷所思的提问弄到发懵,就连祁东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凌道羲再没有说话,收拾了书本和外套就出去了,走得时候还体贴地为二人带上了门。

    陈静不是没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不过她本以为祁东会要求她出去开房,哪曾想他居然一句话把室友请了出去,而对方居然二话不说照做了,不禁感到十分惊讶。

    “怎么了?”祁东见陈静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谁规定宿舍里不能干这种事?

    “你不觉得……他太听你的话了吗?”让回避就回避,回避之前居然还要请示一下,这哪里像是正常室友的相处模式?

    祁东琢磨了一下陈静的话,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回想起之前二人相处,虽说凌道羲对自己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祁东无论叫他做什么,他都没有拒绝过。有时祁东训练回来累了,把ic卡一丢,凌道羲就自觉去帮他打饭打水。

    就连开学时开玩笑让他铺行李那件事也是,一次两次不觉得,综合起来一分析,还真是挺让人难以捉摸的。

    祁东想不明白的事,他就又不乐意想了,转眼看到陈静,这才记起来她还在屋里。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居然还在想不相干的男人,这不是傻逼吗?

    ******

    陈静原本前一天晚上就该离开,可体力透支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才发现居然在人家寝室里过了夜,而隔壁床上的人竟一个晚上都没回来过。

    她一阵心虚,生怕跟回来的凌道羲撞个正着,也不顾天才蒙蒙亮就偷偷溜了,祁东醒来的时候已不见陈静人。

    祁东也懒得理会陈静去了哪里,倚着床头酝酿了下情绪就准备起床去晨练,这时凌道羲开门进来了。

    祁东早就把他忘得没影,见他回来才意识到他昨晚彻夜未归,“你去哪儿了?”

    “通宵教室,”烟大有两个通宵教室,晚上不断电,不过通常只有期末才有人去开夜车。

    “你昨晚儿回来过?”祁东问。

    “我见她没走,就没进来。”

    祁东好奇,“你没进来怎么知道她没走?”

    “我走的时候在门上夹了纸条。”凌道羲摊开手掌,果然手心里有个已经揉成团的小纸球。

    这下祁东是彻底乐了出来,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凌道羲才好。空气中有香味飘过来,昨夜消耗了不少体力的祁东顿时被饥饿转移了注意力,随后就看到凌道羲手里拎着的早餐。

    凌道羲默默地把早餐放到祁东床头,居然还是两人份   祁东一点都不跟他客气,直接拿了一份,边吃边问,“你怎么不吃?”

    “我吃过了。”

    “吃过了你还买两份?”

    “我以为她还在。”

    祁东震惊了,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这小子他妈的对陈静是真爱啊!

    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上床,给人家腾地方不说,第二天还给她买早餐,这得是什么胸襟!

    祁东一直觉得凌道羲是个小心眼的人,不然也不至于记恨自己那么久,可就今天这个事儿,他对凌道羲的印象来了个180度的大改观。

    要是哪天自己跟陈静吹了,他还真想撮合一下这两位。

    祁东昨天是爽了,今天就各种不顺,早上晨练迟到被加罚了三千米,下午训练时干脆扭了脚脖子,当场就肿得厉害。

    祁东是被队友掺回寝室的,他的右脚别说走了,连着地都不能,凌道羲一见他这幅样子,二话没说就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冰袋和喷剂。

    队友趁凌道羲去接水的功夫压低声音问祁东,“我听说你跟你室友的关系不咋样,现在看来谣言不属实啊?”

    “你懂个屁,”祁东正为自己扭了脚不爽呢,见队友还有心思八卦,随口数落了他一句,“大老爷儿们,能不能不这么三八?”

    队友还想辩驳,见凌道羲端着水盆过来了,连忙改口说别的,“你丫这幅德行,吃饭什么的怎么办啊?”

    祁东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打了给老子送过来?”嘿,咱俩也不住一个区啊,”队友眼珠一转,打上了凌道羲的主意,“同学,东子脚不方便,这几天你多照顾着点儿呗。”

    “嗯,”凌道羲正把冰袋剪开往盆里倒,漫不经心地应着,态度也看不出来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那行,我回去训练了,”他拍了拍祁东的后背,“就当放假了,起码一周不用ca练,我要是你,爽都爽死了。”

    “老子把你腿踹断,让你爽一个月怎么样?”祁东毫不客气地回应他。

    队友一溜烟地跑了,祁东把肿起来的脚伸到那盆冰水混合物里去,冻得他骂了一句。

    凌道羲等到祁东泡得差不多了,把毛巾递给他,又拿出另一条毛巾把冰袋包好。

    “用帮忙吗?”

    “不用,”他崴得是脚,又不是手残了,祁东接过裹好的冰袋敷在患处,经过冰水的浸泡,这种程度的冰敷反倒令人感觉很舒服。

    接下来的几天,祁东过得无比逍遥自在,脚扭了不用训练,不用上课,三餐有人送到跟前,就连换下来的衣服凌道羲都顺手帮他洗了,他唯一做的事,就是赖在床上看电影打游戏。

    每晚临熄灯前,凌道羲都把洗脚水打好端到他床前,等他洗完了再去把水掉,伺候得无微不至,祁东平心而论,如果受伤的人是凌道羲,他可绝对做不到。

    祁东起初还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甚至一度还很享受,可时间一久,心里就不是那么自在了,尤其当他已能上下楼行动自如时,凌道羲还坚持如此,难免不让人往歪处想。再后来凌道羲每次给祁东打来洗脚水的时候,他的脸都黑得厉害,他不信聪明如凌道羲,会一点看不出来,可对方就是看到了也装作没看到。

    矛盾积累久了总会爆发,终于有一天,祁东劈头夺过凌道羲手里的盆,一把摔出去,“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

    水盆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才停下来,整间寝室寂然无声。

    凌道羲不说话,祁东也没吭声,他倒是想看看,凌道羲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安静地僵持了一会儿,凌道羲突然毫无征兆的,在祁东面前,直直跪了下去。

    他抬起头,凝望着对方的眼睛,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回头的坚决。

    “我是有病,我想吻您的脚。
祁东的眼睛越瞪越大,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这一次凌道羲没有说话,直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他俯下身去,直接含住了对方的脚趾。

    祁东倒吸一口凉气,一股电流从脚尖涌上,途径丹田,直冲脑门,他差点没有忍住哼了出来,这感觉太他妈的爽了,就算是他15岁那年第一次与女人交*进入时也不过如此。

    他索性坐了下来,把脚往前伸了伸。

    这个默许的动作鼓励了凌道羲,他逐一吮吸他的脚趾,舌头灵活有力地划过趾间的缝隙,接着一路向下舔si他的足心,这下连祁东也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舒服的闷哼,身体的某个部位迅速起了变化。
祁东是个绝对服从自己下半身欲望的男人,只要他觉得爽了,就完全不会考虑一件事到底合理不合理,该做不该做。

    明知道凌道羲的行为很变态,但他却一点都不想阻止他,反而纵容对方在自己脚底忘情地舔咬,那表情陶醉得就像是在跟心爱的女人做爱。

    祁东跟其他男生在一起时,也常常会把“舔老子的脚”“踩烂你ji巴”之类的粗口挂在嘴边,这些粗俗的口头禅就像我ca你妈一样,每个人都在说,却不会有人做得到。

    若不是今天亲身体验到,祁东永远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句毫无意义的空话。

    此时此刻,祁东已从最初的震撼中走出,伴随着生理上的享受,迅速升腾起得是巨大的心理快感。

    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凌道羲,是那个总在自己面前目空一切、瞧不起人的凌道羲。

    就是这样一个心高气傲的凌道羲,如今却以如此卑贱的姿态匍匐于自己脚下,在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祁东的内心满足感一瞬间飙升至极点。

    连祁东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脚已经潜意识地用力踩住了凌道羲的脸,只见对方身子骤然一僵,似乎呼吸短暂停滞了片刻,紧接着浑身放松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生理反应太眼熟,同样身为男人的祁东不可能不懂,“你射了?”

    凌道羲低着头,祁东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从他起伏的肩膀和胸口判断自己的推测无误。他简直难以置信,“这样你都可以射?”

    凌道羲没有否认,只把头又低下去几分。

    祁东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人,果然不仅心理有问题,连生理都异于常人,光靠舔别人的脚都可以射出来,祁东一下子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

    他无视凌道羲给他带来的生理冲动,懒洋洋地往床头一靠,翘起二郎腿,“说吧,怎么回事?”

    凌道羲已经逐渐从高ch的余韵中平复过来,男人在性冲动时什么出格的事情都可以做出来,一旦射ji后短时间内又会变得格外理性。

    道德观、责任心、羞耻感,在这一刻都会源源不绝地涌入,经验丰富的祁东自然比凌道羲更明白这个道理。

    处在精神最脆弱时期的凌道羲依旧低头不语,内心似乎在进行某种天人交战,方才下跪时的决绝此时都已不复存在,自己忍耐多时的欲望,一个冲动就走上了无法回头的道路。

    祁东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等待他的答复,这种无声的打击对于凌道羲比任何言语都有杀伤力,他攥了攥拳头,艰难地开了口。

    “高中的时候,您在男厕里踩了我一脚,当时我起了反应。”

    见祁东不吱声,他咬咬牙又补充了一句,“那是我第一次有反应。”

    祁东惊讶了,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高三?一个男人直到高三才第一次bo起?

    “什么意思?你是说在那之前你都硬不起来?”

    凌道羲沉默片刻,艰难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祁东扶住额头,肩膀难以自持地抽do着,他活了将近二十年,第一次听到这么大快人心的笑话。

    他自己十三岁遗精,十五岁告别处男之身,整个青春期,他的xi欲都无比旺盛,他想象不出来一个人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还bo起不能是怎样一种心理。

    那一定是充满了深深的自卑和挫败感,以及难以为外人道的恐惧。

    祁东终于意识到,一直以来他对于好学生的那种反感,其实是一种变相的嫉妒,他嫉妒凌道羲有着自己没有的头脑,可以轻易地取得好成绩,让老师都围着他转,让所有人都拿他的事迹当榜样,在他耳边唠叨着让他向他学习……

    他不肯承认自己的嫉妒,这种心理就扭曲为一种厌恶,凌道羲无论做什么事,他都看不顺眼,他每一个表情,他都觉得是对自己的蔑视。

    然而,就在凌道羲向他坦承的那一刻,这种扭曲的嫉妒一刹那烟消云散了。

    每个人都会因为别人产生负面情绪,这种情绪不会对他人造成任何损失,却只能压抑宿主的身心,而当这些负面情绪被瞬间抽离时,那种轻松的感觉难以言喻。

    他曾经嫉妒凌道羲是一个比他优秀的男人,可一个男人即便再优秀,如果最基本的能力都没有,那他就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祁东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天空变得明亮,阳光变得柔和,空气变得温润,就连对凌道羲那种潜意识里的嫉妒,都转变成了一种怜悯。

    “也就是说,你在高三之前都是性冷淡,我踩了你一脚,无意中把你踩觉醒了是吗?”凌道羲又艰难地点了点头。

    “然后你就一直偷窥我,意yi我,把我当做你性幻想的对象?”祁东毫不客气地连声发问,眼见着凌道羲的脸色越来越差。

    祁东觉得自己真得是迟钝,被人意yi了一年多都没发现,还一直以为他觊觎的是陈静,现在想来,倒是陈静的话无意中真相了。

    “等等,”祁东突然想起,“我曾经丢过袜子难道也是你……你应该不会拿去……?”

    “我没料到您会突然折回来,我只是没来得及放回去。”

    祁东用食指摩擦着上唇,他也不知道此刻该发笑还是发怒。他不是没听说过有一种变态,专门偷女人的内衣和丝袜,只是想不到自己居然跟一个变态在一间寝室里住了这么久,更想不到连他的袜子都有偷窃的价值。

    “所以当初你拒绝保送森蓝是因为知道了我能上烟大?”

    “是,”凌道羲熬过了最难堪的一关,反倒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高考是故意给我抄的?”

    “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巧,好像冥冥中自有天意。”

    “你跟我念同一个系应该也不是偶然吧?”

    “我在办公室看了您的志愿表。”

    “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凌道羲想了想,“寝室也是我拜托同学去调的,我包了他一个月午饭。”

    祁东想不到对方居然会这样处心积虑地一步步接近自己,“你都能做到这一步了,还一天到晚装出副清高的样子给谁看?”

    “我没有,那是您对我有偏见,”凌道羲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服,“当初的小报告根本不是我打的。”

    凌道羲不提,祁东都快忘了小报告的事,“那如果当初我没有被烟大录取呢?难道你也要跟去念专科?”

    凌道羲慢慢地摇摇头,“不,我会放弃。原本我以为高中结束,我跟您就不会有交集,我就会慢慢忘记。结果那天在办公室,我听到您被烟大录取的消息,觉得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机遇,就算是会被您嫌弃,我也想赌一把试试。”

    这还是祁东第一次听凌道羲说这么多话,他第一个反应是不愧是高材生,连说话都这么押韵,他对他越来越有兴趣了。

    “那你整天都意yi我什么啊?想舔我的脚?”

    “是。”

    “想被我踩在脚底下?”

    “是。”

    “想被我羞辱?”

    “是。”

    “想跪在我脚边,做我的狗?”

    凌道羲痛苦地闭上眼,咽了下口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

    祁东笑了,“原来你这么贱啊。”

    凌道羲深深地低下了头,祁东还当他是羞愧难耐,然而视线一扫,却见他握紧的拳头在微微颤抖。

    祁东可算是懂了,这个人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你骂他贱,他反而会兴奋,别人难以忍受的侮辱,对他来说反倒是一种赏赐。

    想通了这一点,祁东就释然了,他心情愉悦地起来整理床铺准备睡觉,完全当一边的凌道羲是空气。

    凌道羲知道祁东是故意的,可对方不发话,他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时间尴尬到了极点。

    祁东知道自己把他晾得差不多了,才装作刚刚意识到对方存在的样子,冷笑道,“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凌道羲松了口气,给祁东磕了个头后退下了。

    接下来的两天,祁东对凌道羲采取了完全无视的态度,就好像屋里压根不存在这样一个人。

    凌道羲当日在他面前一跪,耗尽了毕生的勇气,无论祁东是毅然拒绝,还是欣然接受,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唯独这种无作为的冷暴力,硬生生将他吊在那里,不上不下,仿佛一场无休止的凌迟,让他的心理几近崩溃。

    祁东享受得就是这种慢慢折磨猎物的过程,长期的后卫经验,让他能敏锐地纵观全局,迅速找出对手防线上的弱点,第一时间组织起进攻。

    对人也是一样,他往往能本能地捕捉到对方心理最脆弱的一点,在关键的时刻给予最精准的打击,他要让对方知道,主动权到底掌握在谁手中。

    他天生就是最优秀的猎手,耐心蛰伏,闪电出手,锁定要害,一击毙命。凌道羲下跪时那坚定的眼神还历历在目,他是跪下了,但骨气犹在,这一次,他要将它尽数磨平。

    冷战第三天,祁东把凌道羲堵在门口,笑吟吟地盯着他,反倒是凌道羲一反昔日淡定,眼神闪烁,始终不敢与其对视。祁东等得就是这一刻,凌道羲用来掩饰自己的那层外壳产生了巨大的裂隙,只需轻轻一个用力就能将其最后的自尊心击得粉碎。

    他眼睛向下一点,凌道羲顺着他的暗示低头望去,顿时理解了祁东的意思。

    虽然比这更出格的事他都做过了,但人在冲动和清醒时内心的防御底线截然不同,凌道羲似乎在做他人生中最痛苦的挣扎,最后还是一点点慢慢跪了下去,伸手为祁东系鞋带。

    就在即将接触到的那一刻,祁东毫无预兆地向后一退,凌道羲的手僵在半空。

    “谁准你碰的?”祁东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凌道羲手足无措,尴尬地维持着最后的姿势。

    “低头,”祁东又道。

    凌道羲僵硬地低下了头。

    祁东一只脚踩上凌道羲的后颈,不慌不忙地系上鞋带,又如法炮制地系好另一只,接着绕过对方,头也不回地走出寝室,正如一年前在男厕上演的那一幕一模一样。

    门被咣当一声扣上,祁东笑容满面地离开了自己的笼中之物,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有的是时间慢慢地玩儿。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一道缝,祁东露出来半个身子。
“大白天的你们锁什么门啊?班长呢?”门外同学不解地问。
祁东用食指比了一个消音的手势,“有点感冒,刚睡着。”
“哦哦哦,”同学连忙压低声音,“那帮我把这个放他桌上,他醒了看了就知道。”
“成。”

祁东关上门,把文件往凌道羲床上一丢,“大班长,你的东西。”
跪在地上的凌道羲这才缓缓抬起头,吓得脸色有些发白。
“怎么了,有本事犯贱没胆子让人看啊,”祁东一把拉过拴在他脖子上的绳子,粗暴地给他解开。
“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在白天……”
“你说得算还是我说得算?”祁东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祁东把绳子丢到一边,简洁地命令道,“鞋。”
凌道羲爬到门边,叼过来一只祁东的训练鞋,又折回去叼来另外一只。
祁东往床边一坐,凌道羲仔细地为他穿上鞋子,系鞋带之前抬头观察了下祁东的反应,拿不准对方的想法,最后还是在他面前趴跪好。
祁东踩上他的腰自己系鞋带,“今晚陈静过来,回来的时候别让我见到你。”
“嗯。”
“嗯什么嗯?”
“是。”
“跟谁是?”
“是,主人。”
“记不住就抄,抄一百遍。”
“是,主人,”凌道羲老老实实地应道。

祁东站起来,凌道羲反应慢了,被对方一脚踩在手上。
“教了这么久,到现在还不知道该做什么?”
凌道羲连忙把头伏下去,“主人慢走。”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条笨狗,”祁东摔了门扬长而去。

陈静早早就来了烟大,甚至还带了自制的点心,就为了给祁东一个惊喜。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对哪个男生这么放低身段过。
她走在路上,心里想得全是祁东收到礼物时的样子,完全不曾留意一辆摩托车朝着她的方向轰鸣驶来,等她意识到时,对方已近在咫尺。
陈静一惊之下,不顾形象地往边上一扑,摩托车与她擦身而过,尾气呛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校园里飙车,你神经病啊!”明知那人听不到,可她还是忍不住朝着对方离开的方向破口大骂。

“同学,你没事吧?”另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静暗叫不好,连忙换上一副自己最满意的微笑,回头道,“我没……”
待看清来人后,最后一个字便被咽了下去。
凌道羲只是去图书馆恰好路过,见有人被车撞倒就上来关心一下,没想到竟然是陈静,神情也是一愣。
陈静心底懊恼不已,怎么就被对方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凌道羲低头看了看散落一地的点心,一言不发地蹲下把它们尽数捡起。
望着已经沾满灰尘的点心,陈静不甘地抿了抿嘴,“已经脏了,扔掉吧。”
凌道羲点点头,把拾起的点心丢进一边的垃圾桶,然后转身问她,“还起得来吗?”
陈静尝试了两下,见对方没有上来扶她的意思,只好慢吞吞地站了起来,随后便发现自己的裙子被扯破了一个角,她顿时觉得自己今天出门前一定没有看黄历,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

凌道羲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把钥匙,“寝室没有人,你自己去吧。”
陈静摇摇头,她怎么可能这么一副狼狈的形象去找祁东。“那好吧,”凌道羲揣起钥匙转身要走,陈静连忙叫住他。
“等、等一下!”
凌道羲回头。
“我、我……”陈静纠结地抓着裙角,这个样子要她怎么走回去?

凌道羲低头看了眼,会意,挥手帮她拦下一辆人力三轮车,烟大校园很大,这种代步工具四处可见。
他掏出钱来给了师傅,“麻烦送这位同学去西门。”
说完又对陈静道,“你到了西门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可是我……”烟大离她的学校并不近,她随身没有带那么多现金。

还没等她说出口,就看到凌道羲递过来的钱。
“先拿着吧。”
“……谢谢,”陈静感激地接过来。
“不客气。”
三轮车骑出去好远,陈静回头望了一眼,隐约可以见到凌道羲的影子。
难不成他还对我有意思?陈静心想。

下午的训练终于结束了,队友贱兮兮地凑到祁东跟前,“听说今晚嫂子过来?”
祁东没好气地回他,“你是包打听吗?”
“嘿嘿,咱烟大谁不知道你东哥艳福不浅呢,不过你们胆子也忒大了,在寝室就敢搞。”
“不服?”
“哪敢呢,不过你室友咋整呢?”
“你管得还宽。”
“就是好奇你们是不是3P?”
“P你个头啊,”祁东揽过队友脖子用拳头在他头上拧,拧得他哇哇求饶。

“什么?来不了了?”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祁东脸色很差,“来不了你现在才说?”
陈静又解释了两句,祁东二话不说把电话挂了扔到一边。
“臭娘儿们,敢放老子鸽子。”
想了想,还是不爽,祁东又把电话抓回来发了个短信。
两秒后凌道羲的手机响了,祁东:十分钟内滚回来。

凌道羲急喘着跑进门,祁东瞄了眼表,“十一分半。”
“我去了图书馆,太远了……”
祁东一言不发地瞪着他,凌道羲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走到他面前跪好。
“我懒得动手,你自己来吧。”
凌道羲默了默,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主人我错了。”
“错在哪儿了?”
“迟到。”
“还有呢?”
另外一边脸也挨了一耳光,“找借口。”
“十下。”
屋里响起了啪啪声和报数声。

“行了,”祁东手一挥,“有人给她机会爽她不要,便宜你了,上来伺候,”他往床头一靠,点了支烟。
这还是二人开始这段畸形关系后第一次祁东允许凌道羲上他的床,他刚要上去,又被祁东拦住了。
“等等,”祁东打量了他一下,觉得他穿成这样很碍眼,“衣服脱了。”
凌道羲身子一僵,但还是挣扎着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脱到最后一条内裤时,手都在微微发抖。

祁东气定神闲地旁观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人贱到了骨头里,偏偏自尊心也强到了骨头里,调教了一个多月,还保留了非常独立的人格。
不过就是这样才有趣,倘若他早早地失去自我,或许还挑不起祁东的兴致了。
凌道羲望了眼祁东,见对方懒洋洋瞅着自己,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心一横,一咬牙把身上最后一件遮羞布脱了下来。

祁东这才满意,把腿一屈,“上来。”
这一个月来凌道羲的技术有十足的长进,每次都能把祁东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祁东倚在床头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享受对方的服务,顺便欣赏凌道羲胯下那根从下垂变到挺翘。
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对方能从这种事情中获得性兴奋,但如此直观地见到这种变化还是第一次,不仅觉得十分有趣。
他理解不了凌道羲的快感,他想不出为什么有人舔别人的脚都会硬,(各种sm资源加扣3320930394)但凌道羲带给他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快感却是实打实的,这种感觉丝毫不亚于与女人做爱,甚至凌驾于那之上。

祁东把脚缓缓下移,脚尖掠过他的脖颈、胸前、小腹,最后停留在最敏感的下体。
这还是头一回在没有布料的隔离下祁东直接接触到对方的性器,只见凌道羲似是一瞬间受到了极大刺激,浑身上下都僵作一团,他忍不住抬起眼睛望向祁东,迷离的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哀求与渴望,双唇微张,呼吸逐渐变得急促难耐。
祁东用脚掌上下摩擦着他的包皮,脚趾灵活地拨弄着龟头,时而用力踩踏着茎身,时而用脚跟蹂躏着阴囊,凌道羲难过地闭上眼,看不出是痛苦还是享受,连喘息都带着颤抖。

祁东喜欢拿对方的神情跟自己上过的女人做比较,曾经那些女人在自己身下露出的意乱情迷的表情,如今出现在这张阳刚的脸上,反倒有一种别样的滋味。
他很满意对方丰富的表情,但心里总是觉得哪里缺失。
祁东脚下一个用力,凌道羲难以自抑地仰起了头,祁东见到他紧紧咬住的下唇,终于意识到少了什么。

“不许憋着,叫出来。”
“啊……”凌道羲的声音此时变得极其沙哑,跟平时那种冷静的声音截然不同。
“这可比你上台致辞时的声音好听多了,大声点,”祁东加快了运动速率。
“嗯……啊……哈啊……”一连串的声音伴随着祁东的动作从凌道羲鼻腔溢出,给整个房间都染上了一层情欲之色。

几下重重的摩擦之后,凌道羲的呼吸突然急剧地加速,视线死死地盯住祁东,瞳孔剧烈收缩,喉咙深处发出几声急促的呻吟,紧接着身体猛地一颤,随后静止不动,连呼吸都停了下来,唯有祁东脚下的阳具有力地一跳一跳,伴随着每次律动都有一股白浊喷出。
大概喷射了七八次之后,凌道羲才缓慢放松下来,头部低垂,肩膀起伏,整个人就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

祁东动了动脚尖,凌道羲这才清醒过来,仔仔细细把自己留在对方脚上的脏东西舔净,然后默不作声地跪在一旁。
“该说什么,还用我教吗?”
凌道羲乖乖地给他磕了个头,“谢谢主人。”
“爽吗?”
他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祁东啧了下舌,不满地看了看自己下身支起的帐篷,“你是爽到了,我呢?”
凌道羲有些不知所措,半天试探性地问道,“我帮您吸出来好吗?”
见祁东没有反对,凌道羲小心翼翼地上前,用牙解开对方的裤子,毕恭毕敬地把弹出来的硕大之物含在嘴里。

祁东最不满意陈静的一点就是她不肯为他口交,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个了,现在凌道羲的举动无疑对了他的路子。
被男人口交的感觉与女人又不一样,女人的舌头柔软灵活,但男人的更有力度,对于敏感点和节奏的掌握也更为准确。
祁东很快就接受了性器被另一个男人含在嘴里这件事,而且只要想到现在赤身裸体埋头在自己双腿间运动的人是凌道羲就会让他的优越感瞬间激增数倍。

他情不自禁地说了声舒服,得到肯定的凌道羲嘴上更加卖力,尽情讨好着他的主人。他用口腔壁紧紧包裹着茎身上下吞吐,像婴儿般吮吸龟状的前端,舌头在沟陷处顺时针逆时针地打着转,时不时还用舌尖挑逗他的马眼,然后一路向下舔到会阴处,再把卵袋交替含在嘴里。
祁东的电脑桌就在床边,他从硬盘里拖了部AV出来,房间里立刻又响起女人的淫叫声、电动阳具嗡嗡的震动声、臀部击打的啪啪声,以及日本男人吱哩哇啦的鬼叫声。

祁东的持久力好得惊人,直到凌道羲嘴巴都有些发麻,对方才有了射的迹象,他连忙加速动了两下,尽可能深地把阳具埋进自己的喉咙。祁东在他口中爆发的时候差点把他呛到窒息,直到对方完全射完,他才缓缓抽离,然后把残留在上面的乳白色液体舔舐干净。
“不错啊,原来你这张嘴还有别的用途,”祁东半嘲讽半夸奖道,“味道好吗?”
凌道羲头垂得很低,用细若蚊虫的声音应了声,“嗯。“

祁东被这个人时不时蹦出的纯情模式搞到无奈,不过他今天已经没心思再去调教他。
他翻了个身趴到床上,凌道羲立刻会意地上去为他按摩,直到祁东睡熟了,才轻手轻脚为他盖好被子,关了电脑,回到自己的床上。
天色刚刚泛白,凌道羲就已经在祁东腿间埋头吞吐了,自从祁东发掘出凌道羲嘴巴的另一种功能后,他早上起床就再也没用过闹钟。

祁东要晨练,每天都起得很早,凌道羲必须起得比他还早,去早餐铺买回来早点,人工叫醒祁东,然后伺候他洗漱用餐,直到祁东出门训练,他早上的工作才算结束。

祁东打了个呵欠,伸手压住股间起伏的头,凌道羲知道他这是要射了,加快了运动速率,紧接着便被祁东喷了满嘴的精华。
他立刻下床,跪在床边张开嘴,将含在口里的乳白色液体给祁东检查,或许因为今天是周一,祁东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痛快,只淡淡地瞥了一眼,便道,“吐了。”

凌道羲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委屈的神色,他合上嘴,不情愿地摇了摇头。

祁东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一早,凌道羲照旧为祁东做叫醒服务,祁东享受着,甚至破天荒地摸了摸对方的头,凌道羲动作一顿,受宠若惊地抬起眼看了看祁东。

祁东回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毫无征兆地一把抓起对方头发,粗暴地将他拖进洗手间。

还不等凌道羲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已被祁东一脚踢在膝弯处,整个人被迫跪倒在马桶前,眼睁睁看着祁东当着自己的面打起了飞机,最后将精液一滴不剩射进马桶里。

祁东冷冷地俯视着地上的凌道羲,伸手按下了冲水键,“我就是射到马桶里也不给你。”

凌道羲望了他一眼,脸色苍白。

第三天又是如此,果然凌道羲匍匐在祁东脚边恳求他的原谅。

祁东的声音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的精液是对你的赏赐,我同意赏给你你才能咽下去,否则就给我乖乖吐出来,记住了吗?”

凌道羲僵硬地点了点头。

祁东不再理会趴在那里的凌道羲,收拾了一下便出发去晨练。

他一到操场,队友便神秘兮兮地靠过来,“东子,你发没发现……”

祁东等了半天不见他说下去,“卖什么关子,快说。”

“嘿嘿,”队友坏笑两声,下巴往某个方向一扬,祁东顺势看去,便见到一个女生坐在不远处看他。

那女生见祁东注意到她,丝毫没有难为情,反倒大大方方冲他一笑。

“怎么样,”队友笑得一脸色咪咪样,“徐丽,外语系系花,不错吧。”

“你怎么知道?”

“开玩笑,烟大谁不知道啊,”队友压低了声音,“人家可是连着来看你好几天了,早上在这儿,下午在湖边,你都没注意到。”

“是吗,”祁东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身材倒是不错。”

“嘿,就你小子眼光高,不过可惜你已经有嫂子了……哎,你说我上去搭个讪有几分胜算?”

“你?”祁东斜睨着他,“训练时你没在人工湖里照过吗?”

“真得有那么差吗?”下午训练的时候队友凝视着湖面对影自怜道。

这次祁东可一眼就见到徐丽了,她坐在湖边的长凳上,膝盖上摊着本书,名义上是看书,实际上视线一直毫不掩饰地追随着自己。

“现在的女生真是主动,”队友终于发现了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遗憾地叹了口气,“东子你怎么看?”

祁东不动声色地瞥了徐丽一眼。

“要我说,人家来了这么多天,你好歹也得有点表示吧,要是不喜欢呢,就干脆点拒绝人家,要是感兴趣呢……”

“就怎样?”

“就去追呗,”队友没什么节操地耸了耸肩,早就把祁东有女朋友这件事抛之脑后,“哦对了,你可别上去就说我想跟你困觉啊,起码要有点浪漫的表示。”

祁东乐了,“什么浪漫的表示?”

“比如说……”队友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

“比如说这样?”祁东操纵皮艇来到徐丽跟前,桨在水里轻轻一划,划出水面后上面竟托了朵荷花。

他嘴角轻勾,“这是你掉的吗?”

徐丽笑了,队友傻了,这他妈也太流弊了!

祁东带着徐丽回到寝室的时候凌道羲没有表示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他见祁东带女人来了便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两瓶宝矿力,”祁东吩咐道。

“嗯,”凌道羲应了声便出去了。

陈静气冲冲走在祁东宿舍楼楼下,冷不丁手腕被人抓住了,她刚想喊流氓,一回头便看到了凌道羲,手里还拎着两瓶祁东常喝的运动饮料。

“有事?”凌道羲问。

陈静见是他,略微收敛了下怒气,“我来找祁东。”

“你找他有什么事?”

“这是我们两个的私事,”陈静有些不悦了,虽然凌道羲帮过她不假,但她此刻正在气头上,只想找祁东当面理论一番。

“他现在不方便见你。”

“你说什么?”陈静彻底恼了,“这几天我给他打电话不接也不回,今天又突然发短信说要分手,就因为我那天没有来?他到底什么意思她见凌道羲不说话,恍然,“是不是有狐狸精在上面?我就知道!”

陈静气得转身就要往里冲,手腕却被对方扣住,她使劲拽了两下都没能挣脱开,气愤道,“放开我!”

凌道羲不为所动,“我说了他现在不方便见你,你还是回去吧。”

“你……”陈静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干嘛这么帮着他?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凌道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扫了一眼周围。

这个动作提醒了陈静,她往旁边一望,才发现刚才的骚动已经引起附近学生若有若无的旁观,就连路人都不时往这边张望一眼。

陈静一生最要面子,哪受得了这般狼狈,知道再闹下去只会引来更多人围观,只好忿忿甩开对方的手,扬起头大步走掉了。

徐丽没有逗留得太晚,凌道羲被祁东一条短信召回来时,她已经不在房里。

祁东懒洋洋靠在床头,看凌道羲跪着为他剪指甲。

“听说你今天遇到陈静了?”祁东吐出一口烟,下午楼下的动静闹得很大,他从别的同学那里听到了一二。

“她来找主人,我把她劝回去了。”

“哦?为什么?”

“我猜您当时不想被人打扰。”

祁东笑着吸了口烟,“我记得你当初对陈静也很不错嘛,怎么一转眼就向着徐丽了?”

凌道羲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好像这个问题问得很多余,“您喜欢谁,我自然就向着谁。”

祁东满意地起身拍了拍他的脸,“不错,是条听话的好狗,今天心情好,我赏你。“

凌道羲再一次把自己赤裸裸地展示给祁东,祁东拿着杆黑色的马克笔在凌道羲胸前写写画画,“这个笔写上去可不好洗呢。”

凌道羲一动不动地跪着,也不知道对方在他身上写了些什么。

“好了,”祁东把笔一丢,“自己去看看吧。”

凌道羲爬到镜子前,一看脸便红了。

祁东在自己脖子上画了个狗牌,胸口上还写了“祁东的狗”四个字。

“喜欢吗?”

凌道羲小声道,“喜欢。”

“你没吃饭吗?”

“喜欢。”

“喜欢该说什么?”

“谢谢主人赐字。”

祁东乐,“狗还会说人话啊。”

凌道羲脸更红了,“汪汪。”

“来,”祁东甩给他一只袜子,“你平时偷我的袜子去做什么,表演给我看看。”

凌道羲看了眼地上的袜子,没有动。

“怎么?还难为情起来了?”祁东冷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背着我做什么,我的袜子上面湿哒哒得都是你的口水。”

凌道羲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好像犯了错误被主人发现的小狗。

“怎么,还用我请你吗?”祁东声音一冷,凌道羲立刻打了个哆嗦。

他小心地看了眼祁东,见对方没有收回成命的迹象,只好慢吞吞拾起袜子,任命地套在自己阳具上,上下套弄起来。

祁东饶有趣味地看着凌道羲在他面前表演手淫,对方那种明明很享受却又压抑得很痛苦的表情真是让他百看不厌,而且凌道羲不愧是左撇子,连打飞机用得都是左手。

“腰挺起来,腿再岔开一点。”

凌道羲把双腿又分开了一些,整个人都毫无隐私地展示在祁东面前,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

“右手中指放到嘴里。”

凌道羲虽然不知道祁东的目的,但还是照他说得去做。

“好,现在插到后面去。”

凌道羲的动作骤然停住了,迟迟没有回应。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凌道羲痛苦地闭上了眼,向下移动的手慢得不能再慢,最后都微微带着颤抖。

跪姿阻碍了他的动作,他不得不换了一个更耻辱的姿势,坐在地上,尽可能地把屁股抬起来,这样一来,他在祁东面前暴露得更厉害了。

中指带着唾液伸进了后穴,配合着前面的节奏一抽一送,菊花也随之一张一合。

祁东终于满意了,“很好。”

凌道羲呼吸紊乱,面色潮红,“主人,我要射。”

“忍着。”

他又坚持了一会儿,“主人,我忍不住了。”

“忍着,”祁东重复了一遍。

凌道羲觉得自己要濒临极限了,“主人,我真得不行了,求求您让我射。“

祁东戏谑道,“你想怎么射?”沉醉于情欲中的凌道羲不顾羞耻地膝行了过去,难以忍受地哀求道,“踩踩我,踩踩我。”

祁东嘴角一勾,照准对方下体一脚踩了下去,凌道羲一声惊呼,在祁东脚下达到了高潮。

“我第一次发现袜子不见了那次,你是不是就在做这种事?”祁东照例在凌道羲精神最脆弱的时候审问他。

凌道羲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我进屋的时候,袜子还在你鸡巴上套着呢吧?”

凌道羲不想点头,但他也只能点头。

祁东一脸的嘲笑,“真是人不可貌相。”

凌道羲又垂下了头。

“既然你这么喜欢,”祁东俯下身去把沾满精液的袜子摘下来,塞进对方嘴里,“今晚就含着它睡吧。”

凌道羲说不了话,就呜呜了两声。

“去吧,”祁东摆了摆手,看对方毕恭毕敬地退下,突然觉得养这么条喜欢偷东西的狗其实还蛮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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